“你曾经也认定,秦莺莺是你的妻子。”
她的话,化成锥心利剑,刺痛了自己,也刺痛了身边的人。只为这句,枫臣恶少知道自己又犯了致命的错误,原来她始终不曾放下。女人的心其实很小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人、一颗心,无论是冷若冰霜的、还是热情如火的。
“是啊,还几乎跟她拜堂成亲。”
他回答得像只斗败的公鸡,目光迷失在阴霾的时光。同雪舞回风相处的日子里,他好像越来越不懂得怎么说话,越来越不知道如何去讨那个女人欢心,雪舞回风了解他的一切,这是他此生都无法逃避的。
相较于此刻的消沉,雪舞回风起身离开了案桌,朝着门窗边走去,不愿再听他继续说下去。女人其实是很矛盾的动物,一方面千方百计想要了解男人的过去,一方面又想方设法不去计较男人的过去,到头来苦了的还是自己。
“男人总是三心两意、见异思迁。”
她说这番话,一棒子打翻一船人,更像是个阅尽世事、资历颇深的老者。纵观世间男子,大多天下乌鸦一般黑,又有几个会是真正出淤泥而不染、一生一世一双人?果真还会有个例外,那也只会是、她的父亲。
雪舞回风的盖棺定论,身后人没有想过辩解,只是这场冷战让他略感疲惫。不想再围绕这个话题苦苦纠缠,枫臣恶少只急于将自己的想法摊开。
“我一直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我庆幸,没有同秦莺莺成亲,因为你才是我理想的妻子。”
他叙说着,起身走到雪舞回风身边,并不曾奢想得到那个女人宽恕,也不想编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加以隐瞒,有些事发生了,便没办法再改变,重要的是,他们还彼此珍惜,共同构造属于他们未来的家。
感情本来便无所谓对错,当你爱上一个人,你是真的爱,没办法假装不爱;同样,当你不爱那个人,你是真的不爱,也没办法假装再爱。只是有些人,对有些事,要做到放下又谈何容易?
“一切都是借口。如果真的爱得深,就算秦莺莺脾气再大,你也会甘之如饴的。”
爱情真的是件折磨人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让人变成另一个不认识的自己,正如雪舞回风,正如现在站在枫臣恶少面前的那个认死理的女人。
她又能怎么办?爱都爱了。只能任由自己,耍着性子不去看他。她痛苦,不是因为枫臣恶少先爱上秦莺莺而痛苦,她痛苦,只因为她在那个人生命中迟来了一步而痛苦。怎么办呢?她成了个认死理的女人。怎么办呢?她说得都对,他却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千古罪人。
“我跟她根本不应该开始,她当初是因为报恩才爱上我,那不能称之为爱。”他从阴霾中抬起了脸,然后望向了雪舞回风,是这个女人教会了他这一切,而他现在所做的就是回馈,“爱是没有任何条件的、不需要理由解释的,就像你我之间。”
是枫臣恶少主动揽那个女人入怀,是雪舞回风没有拒绝靠在了他的肩,只有相互偎依,两个人才是完整的。那个傻女人,感情本来并没有先来后到,重要的是,彼此都没有错过,最后陪在那个人身边的,只会是唯一的一个你。
差不多已是午时,雪舞回风不知从何处搜罗了张图纸,摊开在桌面上,供身旁人一道参详,云雪山庄已被重重包围,要逃出升天只能借助密道,枫臣恶少却在这要命的当口儿犯了糊涂。
“这是什么?”
“云雪山庄的地图。”
雪舞回风回答得一点儿也不马虎,枫臣恶少的心思却全然不在答案本身,眉头深锁着,目光仍然不肯放过图纸上的蛛丝马迹。他的狐疑,雪舞回风没时间解释,还有更重要的话要交代。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带你离开这。”
她在跟面前人打着商量,枫臣恶少却瞬间宛转了笑。
“你拿主意就好,我的命运全交给你。”
他又索性使出副玩世不恭的架子,只是话音刚落,似是老天爷故意惩罚他不该乱说话似的,伤口又在这个时候复发了起来,惹得枫臣恶少不得不再次就范,捂着伤口在圆桌旁坐下。
看到眼前人这般吃痛模样,雪舞回风也不得不收敛了仓促的心,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转而又匆匆收卷起摆放在桌面的图纸,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你看,还是先休息,等身体康复之后再说。”
刚说完,门外忽的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两人立马生出警觉,雪舞回风边传话唤来人“进来”,边将图纸不动声色转交枫臣恶少之手,藏在了桌子下面。得了应允,屋外人这才推开门,迈着蹒跚的步子跨了进来。
“回风,你们的饭。”
是巫青山替他们送饭来了。一见是巫青山,雪舞回风又立马迎了上去,将盛饭的木托盘端到了圆桌上面,心中的疑问也自口中道出。
“怎么劳烦您呢?梁嫂呢?”
照理说,这端茶送水向来都是下人梁嫂负责打点的,今儿个又是什么风,将他巫三爷亲自给吹来了呢?经雪舞回风这么一提点,巫青山一个大男人倒也乐呵了个清闲,隔了半天,才将事情原由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呵呵,她给吓病了!她说她,事先根本不知道咱们那个四姑娘,在那琉璃灯下了手脚,她呀,一直怕你误会她也是同谋。”
提到琉璃灯事件,雪舞回风脸上又写下了怏怏不乐,将巫残云驱逐出云雪山庄,实属情非得已,却也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巫青山却全然不懂看旁人脸色,继续他的长篇大论。
“哎!从你把那个巫残云撵出咱们山庄以后,她也一直担心,你也会把她撵走。结果呢?你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是越想越怕,连着好几天睡不着觉,结果?真的病了。”
巫青山一下子把什么都抖落出来,倒是如释重负,杵在旁边的雪舞回风却怎么也轻松自在不起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倒是枫臣恶少在听完了旁人精彩纷呈的演说后,无伤大雅地吹起了哨音,急促过后,紧接着信口开河编了段荤段子。
“小老板,你真行啊!什么都没做,就把老人家给吓破胆了!”
这三言两语,逗得巫青山也是乐不可支。雪舞回风却无暇去附和枫臣恶少的无理取闹,暗忖了下眉眼,又对身旁无所事事的巫青山叮嘱开来。
“叔叔,麻烦你告诉梁嫂,我由始至终都没有怪过她。”
“好。”
巫青山点头应诺,这就甩了袖子,打算去办雪舞回风交代的事。刚欲离开,一个活似魔域使者的声音,顷刻在三人身后响起。
“那就只怪你姐姐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