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熹不解。
“嗯……”
执绋忍着笑假装思考，见陈熹懵然看着自己，连忙抹去笑意道：
“你倒也不用做什么，我去瞧过了，朱放气数已尽，遭报应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
“你就帮忙送点东西给樊女士和小朱先生，加快一点这个进程。”
“毕竟……朱先生大概等不及。”
执绋把玩着手指戏谑。
“……”
“那你……？”
“我自然要去会会那个周大师，我倒是好奇，这周大师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执绋眼中划过冷意。
周大师？
不知与衣家有没有关联。
想到这里，执绋想起来眼前这个也是衣家后人。
“诶对了小阳光，你知道衣家多少事？”
陈熹反应过来之后目露迷茫，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
“嗯，不算多，婆婆……没怎么提起过衣家的事情，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执绋来了兴趣，支起身子：“你说说你知道的。”
“……”
“衣家，婆婆说过，衣家是术法世家，真的算起来，说有上千年历史也使得。”
“中途，大概六百多年前吧，换过一次姓氏，原先是姓易，后来转姓衣。”
“婆婆说，天道容不下易家，所以先祖易姓求存，又不远改得面目全非，故而取了个谐音的‘衣’。”
“此后六百年至今，渐渐地后人也就不太知晓衣家缘起，只自称衣氏。”
“术法一脉没落之后，衣氏断尾求生，舍去大半术法，转投商道，衣家掌握的术法越来越少，会术法的后人也越来越少，直到婆婆这里，便只剩她一人。”
“我只知道这些。”
陈熹反应慢，说话也像只小蜗牛似的，讲着这些家族过往，也自带零点五倍速。
好在执绋已经习惯小阳光的漫长反射弧，听着到没多不适。
“这么说来，衣家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后人？你确定不会有其他衣家人在世了吧？”
“……”
“不是啊。”
陈熹歪歪脑袋：“我父亲和我哥哥，也有衣家血脉。”
“小阳光你傻呢，那两位虽有衣氏血脉，却无衣氏风骨，更没有得到衣氏承认，算不得衣氏族人。”
执绋站起来，面朝陈熹往后走，双手背在后面。
动作颇有些俏皮。
“那么问题来了，我之前碰见的那什么衣师傅，又是谁呢？”
“……”
“衣师傅？”
陈熹睁大眼睛，十足诧异：“是我这个衣家的衣吗？”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就是你这个衣，所以小阳光，你好好想想，有没有遗漏什么信息？”
执绋停止后退，因为再往后就要穿墙而过了，于是她又踱着步子往前。
唔。
陈熹仔细想，使劲想，想了又想，最终迟疑地摇摇头。
“我只知道这些，如果你还想知道些别的，可以去衣家老宅找一找。”
虽然衣家只剩下陈熹一个传人，大部分财物都变卖流失，老宅却留着没动。
衣家的资料史籍之类都存放其中，陈熹不了解，但想知道衣家往事是不难的。
执绋想也是，不过她不喜欢看书，平时处理文件什么的都要她老命了，衣家那成山的书籍……
嘶——
想想都浑身难受。
于是。
“成，我让云不禄去看一看。”
“……”
“云不禄？”
听到陌生名字的陈熹疑惑地重复。
执绋这才想起来好像没与陈熹说过执绋客栈的几位员工。
思量着以后应当难免会碰上，执绋就大概给陈熹介绍了一下。
不用太详细，姓名与职业够用就行。
“差不多了，就这些，到时候介绍你们见一面，另外，你这里人手招到没有？”
执绋倾向于没有，没见这素净整洁的地方只有陈熹一个人么！
果然，陈熹摇头：“……没有。”
说着她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鬼姐姐，你说这事务所要招什么样的人合适？我完全没有目标啊。”
找成年人？感觉太大了，世界观都已经成型，不太容易接受鬼怪的存在。
找小孩？那更不靠谱，她就算是去领养，也不过领养一两个。
而且养小孩周期太长，等他们得用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找术士？切，这年头术士可都是珍稀品种，找到一个两个那都是婆婆保佑。
“小阳光，你也不用太着急，现在你一个人够用，以后碰上合适的再说。”
执绋走到陈熹边上，扶住小朋友的肩膀轻笑。
“这种事情急不得，万一信错人，养虎为患，那才叫人头疼。”
“到时候功德赚不到不说，只怕还得赔进去，你说呢。”
说到最后一句，执绋的脸贴近陈熹的，不轻不重蹭了一下。
陈熹后知后觉感到左边脸颊一阵凉意，她还没与谁这么亲近过，耳垂渐渐地热起来。
待她反应过来准备说什么叫执绋离开时，执绋早就直起上半身闪到门口，笑眯眯地告别。
“记得我说的那些哦小阳光，早点收网，咱们就能早点收到功德。”
“看好你，再见~”
“走啦。”
陈熹呆呆地盯着执绋消失的地方，几分钟后，她眨眨眼。
“哦，再见鬼姐姐。”
“叮——”
电话提示音突然响起来。
这个电话铃是特制的，头尾一共三分钟，足够陈熹听见并作出答复。
陈熹在提示音即将结束的时候拿起手机，戳开信息瞅了瞅。
『助理1：陈小姐，事务所的手续都安排好了，需要送过来给您过目吗？』
“……”
『陈熹：嗯。』
陈熹很少用拼音输入法打字，按得不太利索，因此她含蓄地只打了一个字，还找出句号打上。
想起执绋刚才说的话，她又慢慢吞吞地打字。
『陈熹：我这里有一点资料，你拿去送给樊纤容。』
『助理1：好的，需要隐藏身份吗？』
『陈熹：嗯。』
这助理1号是陈婆婆留下专门替她打理身边琐事的，另外还有2号3号4号，各有各的功能。
『助理1号：好的陈小姐。』
与助理谈好，陈熹望着手机发呆。
唉，有点无聊。
不知道过去多久。
“咚咚咚，咚咚咚。”
“请问有人在吗？我是来送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