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十五分。
已经这么晚了吗？！
看着她一脸的迷茫，凌司宇笑着俯下身，将面前茶几上堆积如“塔”的化妆品装进手提袋里。
“你这是岁末疯狂大采购呢，还是提前收到了圣诞礼物？让我猜猜看，这个‘巨型维尼’一定是某个追求你的帅哥送的吧？”
他一边帮她收拾着，一边用手拍了拍维尼毛茸茸的大脑袋。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和他的有条不紊相比起来，若兮几乎是“粗暴”地将面前几百块一瓶的面霜和精华素一股脑儿地搓进手提袋里。
“咚”的一声，一个盒子掉在了地上。
凌司宇俯身将纸盒捡了起来。
“ANNA-SUI-Rock-Me！幸好地上铺了地毯，否则瓶子摔破了就太可惜了啊！”
他小心地将香水递到她的面前。
“我还以为你只用香奈儿呢！”
看着他笑眯眯的脸庞，若兮从他手中接过了自己新买的安娜苏。
“原则上我的确只用香奈儿……你知道那和我的工作环境比较相配……今天买这个纯属意外……”
虽然买下它的时候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突破”，可是自己明明就很清楚，即使买回来也应该没什么机会用吧！
“这么说来，这些全部都不是礼物咯？”
他将手中收拾好的两个纸袋放在茶几上，脸上的笑容似乎比刚才更加深了。
“啊，严格意义上来讲，也算是礼物，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
这家伙干嘛用这副幸灾乐祸的笑脸看着自己，难道女人就不能够送礼物给自己吗？
若兮微微抬起下巴，撅了撅嘴。
凌司宇依旧保持着一脸灿烂的笑容。他转身取了自己的外套穿上，再回到休息区时，她也已经收拾停当，大大的PUMA背在肩上，右手拎着那几只装的满满的手提袋，左手夹着她的巨型维尼熊！
“你就是这样来的？”
看着她把自己搞得好像要上前线一样，他呵呵地笑出了声。
“我来拿吧！”
凌司宇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手提袋和大熊，只用一只手便轻松搞定！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等。今天没办法帮你打理头发，至少让我请你吃顿晚饭吧！”
他用空着的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他还记得，上次见她的时候，她的脚依旧是一瘸一拐的。
“谢谢，我已经好了……”
若兮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步走到了他的前面。
“我的脚已经没问题了……”
她扭头对他说道，嘴角挂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微笑，别忘记要笑……”
若兮在心中不住地提醒着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鑫银座”的大门。
“我们去吃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将脖子里的围巾紧了紧。
“上次你和雯倩她们来，我买给你们的粥你喜欢吗？”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脖子上。
“啊……”
若兮不禁想起那碗香气四溢的百合莲子粥，自己都没有机会尝上一口，就给忘在“大叔的甜甜圈”店里了。
“味道，不错啊……”
她装作不在意地躲避着他的目光，心想还是不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吧。既然雯倩她们都说好吃，想必味道应该是很好的！她还依然记得那满车厢香甜的味道！
“很甜，很滋润……真的很不错……”
听了她的话，他愣了一下。
只那一瞬间，他的脸上便恢复了招牌式的笑容。
“既然你喜欢，那我们今天还去吃粥可以吗？”
“当然，你请客，你说了算！”
她也尽量笑得自然，跟着他向不远处的粥屋走去。
午夜的街头行人寥寥无几。身边偶尔走过的男孩女孩还在兴奋地谈论着要到哪家夜店继续狂欢。被男孩拥在怀里的女孩回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若兮和凌司宇。有那么一瞬间，若兮觉得她一定是“鑫银座”的常客。
“她一定是认出了凌司宇吧！”
她不由得偷偷看向身边的他。
凌司宇走在右边，依旧用右手拎着那几只手提袋，胳膊下面夹着大熊。空闲的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头有型的碎发随着他脚下的步伐轻轻摆动，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漫画里优雅的男主角。
若兮将目光移回到眼前的地面，双手下意识地拉扯着胸前的围巾。
果然，年轻的感觉真好！相比之下，自己的样子是不是显得很老？虽然并不知道他确切的年龄，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比他老……
果然，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无论如何也让人感到有些奇怪吧……
“好可爱的维尼！我喜欢！”
突然，走在前面的女孩将脸转向拥着自己的男孩，轻声地说道。
男孩听闻也回过头来看了看。
“啊，知道了！圣诞节送你作礼物！”
女孩开心地吻上男孩的脸颊，临了还不忘再次羡慕地看着身后的这默不作声的两人。
原来，她并不是认出了他才回头的吗……
原来，她也不是因为自己和他走在一起看起来很奇怪才一直看个不停的吗……
若兮在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凌司宇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
他叫住了有些心不在焉依旧独自往前走的她。
这是一间不太大的粥屋，从装修的风格上，一下子让若兮想起了“大叔的甜甜圈”。
尽管已经是午夜，但是这里依旧在营业，里面散坐着三四桌客人。
挑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若兮轻声问道：“这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吗？”
“不是二十四小时，但是如果哪天你这个时候突然饿了，来这里应该没错！”
凌司宇将手中的手提袋和大熊放在身边的座位上，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菜单。
他没有问她，依旧帮她点了百合莲子粥。
同上次一样，多加一份莲子和百合。
而他自己则点了紫米桂花粥。
又点了几样小菜还有这里的特色面点。
服务员帮他们倒了温暖的香茶。
若兮将肩上的背包摘下来放在一旁，并且拉开了外套的拉链。
轻呷了一口茶，凌司宇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脖子里。
“这围巾，应该是男孩子的吧！”
片刻，他突然问道。
“这个啊……”
若兮下意识地看向胸前灰色的围巾。
没错，那是上次从苏浅家离开时，他借给自己的。
“嗯，是一个，小朋友的……原本我有些工作需要他帮我完成……”
她不自觉地沿用了于楚阳对于苏浅的称呼。
是啊，原本她早应该知道那样的工作是不会有结果的。其实，她也许根本不该找苏浅，毕竟耽误了他好几天的时间，也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她应该赶紧把他的围巾洗干净，然后还给他，当然，还有手套……
很不情愿地再次想起了令人沮丧的失败，若兮突然间变得更加沉默起来。
“说说看，为什么你今天会一个人跑来做头发？我是说，我以为你会和雯倩她们一起的！”
感觉到气氛的转变，凌司宇忙转移了话题，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外套脱下来搭在身边的座位上。
“雯倩今天和Roger一起看电影去了，心妍好像也有约会呢……”
她双手握着面前的茶杯，心情依旧被沮丧所笼罩着，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雯倩和Roger吗？”
凌司宇当然还记得那个“巨型”生日Party上，一直从头到尾照顾着随时准备“井喷”的卡卡的那个男孩。
“不错啊，他们两个，很般配啊！”
他笑着说道。
“是啊，绝配狗男女！”
若兮不假思索地便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
“哈哈哈哈……”
突然，凌司宇大声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你的比喻还真是挺形象的！”
若兮涨红了一张脸。
自己居然在他面前说了这样的话！这也，太不拿他当“外人”了啊！
“呵呵……”
她干笑了两声，忙举起手中的茶杯挡住了脸上的尴尬。
“其实，你没喝醉的时候真的挺可爱的！”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来，脸上依旧带着那极具杀伤力的笑容！
“咳咳……”
差一点被嘴里的茶水呛到，若兮忙放下茶杯，顺手拿起一张餐巾纸。
这家伙！
她当然记得，就在自己“光荣负伤”的那天，他背着自己离开宾馆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她白了他一眼。
“顺便说一句，你戴这条围巾挺好看的！”
什么嘛！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听了他这毫无头绪的话语，若兮有种脑子脱线的感觉！
“好不好看都无所谓，反正我也是要还给人家的！”
她索性一把将围巾从脖子里抓了下来，胡乱塞进了背包里。
这时，令人期待的粥终于被端了上来。
“好香啊！”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香，顿时让人食欲大增！
“那我就不客气咯！”
若兮笑着指了指面前的百合莲子粥，用勺子舀起一勺，小心地吹了吹，然后送进了嘴里。
这味道……
突然，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她慢慢抬眼看向对面的凌司宇。
只见他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好吃吗？”
他平静地问道。
“嗯……”
她想说，很好吃，只是，这粥并不是甜的！
“哈……我猜，上次的粥里你也没有放糖吧……”
她慢慢放下手中的勺子，微微抿起了嘴唇。
自己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