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一脸失望，“那您还戴什么帽子！”
“好看的人戴什么都好看，知道吗？”陆白骄傲道。
风华撇着嘴，点点头。
确实，师父有一张英俊的老脸。
在江南，这老爷子经常与风华一道，换着身份招摇过市。
风华让少女们羞红了脸，而师父引得大婶们频频侧目。
江南，真美好。
只可惜，这样的美好背负了太多的鲜血。
风华坐在门槛上，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在将军府？”
“为师就那么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陆白一本正经地胡诌。
风华时间不多，便不与师父插科打诨，说道：“您再帮我易容一下。”
眼前的风华，并不是那个扮男装的俊逸公子哥。
出发前，师父用针灸帮她易容，将她副灼人的面孔，变得平平无奇。
与其他相比，这种易容方式不会被拆穿，但只能持续三个月。
行军两个半月，就要入西北新兵营了，是该重新针灸了。
于是，陆白一边说着真丑，一边在风华的脸和头下针。
风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表不满。
易容后，她问陆白：“师父，接下来您打算去哪儿？”
“回师门祭拜一下你师爷师祖们，再在附近转悠转悠，打探一下消息。”陆白回道，随即又严肃地叮嘱，“你若在军中打探到什么，千万别单独行事，放信号找我，知道吗？”
原本，陆白与顾老太君一样，不同意风华入军涉险。
但他深知心病还需心药医，不给她走一遭，她可能永远也走不出来。
所以，他此行的首要目的是保护风华，其实才是探查真相。
“师父，是我拖累您了。”风华愧道。
她知道师父不愿被束缚，却为了顾家在江南待了五年，如今又因为自己跑到西北。
可陆白心中明镜一般，别说顾老太君对他有救命之恩，就算没有，顾家的大义也足够让他诚服。
因为顾家不仅仅是为大炎，而是为天下的百姓，这里面还包括西戎的百姓。
不过他还是倚老卖老，“哼，臭丫头，知道就好！以后可别忘记伺候我吃香的喝辣的。”
才说完，新兵的号角响了起来。
他又薅了薅徒儿的头发，说了句“走了”，便飞身出府。
“一定！”风华冲着师父的背影喊，“到时候我们就像在江南一样，去听听小曲，打打恶霸，说不定还能在那群大婶中给您找个师娘！”
飞到一半的陆白听到此话，身影一抖，脚下差点泄了真气而摔下来。
见到师父失措，风华哈哈大笑。
陆白回头，哀怨地瞪着小徒弟一眼，但看到的是明媚的笑脸，他瞬间就不怨了。
随即，风华冲着空荡荡的屋子，说了句“爹爹、阿娘，我来了”，便施展轻功翻出府外，走向喧闹的大街。
府外某个角落中，陆白看着那瘦弱的身影，勾了勾嘴角。
看来，镇西军真的能治愈她。
**
第二日，新兵们来到了距离永宁城五十里开外的新兵大营。
这时，苏贵和耗子才知道，镇西军的大营还要往西行六十里，因此新兵们几乎不可能见到主帅，他们心里都有些失落。
新兵需要视军情在新兵营待上一年半载，这是镇西军特有的阵营。
究其原因，一是让他们习惯西北的气候，二是适应镇西军的铁令，三是选拔出合适的人，入合适的营。
这考虑了新兵的情况，也能为镇西军各个营找到最契合的士兵。
其实，这也是将士们对镇西军感情深厚的原因之一。当然，也是混军功之人讨厌镇西军的原因。
风华是兵头，领到仓库的钥匙后，便带领本组的新兵回分配的营房。
她个子小，走在众大汉前面，十分显眼。
其他组的新兵见状，放肆地嘲笑和挑衅。
“你看九组的兵头，居然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矮子！”
“小矮子领头，歪瓜裂枣跟在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杂耍团！哈哈”
“啧啧，九组太弱了，伙头兵可以直接把九组领走了。”
九组的人听到这些讥讽，即愤怒又羞愧。
愤怒是因为新兵们都认为，只有最弱的士兵才会去当伙头兵，这是直接被人看扁了。
羞愧的是领头的小矮子确实是自己组的兵头，相比起其他组的高大威猛的兵头，真的有些丢人。
不过，这波人虽然对风华还不太服气，却也懂得先一致对外。
傻大个宋海忍无可忍，率先站了出去，吼道：“你爷爷的说谁弱呢？！”
他个子高大，声音洪亮，一股匪气，真一下子镇住了场子，议论声戛然而止。
但不少新兵看到说话的是九组的人，又一脸不屑。
“说你们九组呢？怎么地，你连个小矮子都打不过，横什么横？”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傻子，哈哈哈！”
“说谁呢！”
“欺负我们九组，找死。”
顿时，现场乱作一团，新兵们骂着骂着，就开始推搡。
肢体碰撞很快就发展成斗殴，这可是严重违反军纪的！
风华扯着嗓子喊道：“宋海，不要动手！苏贵回来！耗子......”
可是愤怒的情绪和骂声早就淹没了她的叫喊，人群蜂拥而上，将她挤了最后。
正当她准备施展轻功，从众人头顶飞过去拉回自己组新兵的时候，一阵哨声响起。
只见五六个教头插到新兵中间，毫不客气地出手，三两下就放倒前面十几个扭打在一起的人。
新兵们见状霎时安静下来。
教头让他们按组站好，随后宣布：“镇西军新兵营第十二条军纪，斗殴者，第一次施以二十军棍，第二次驱逐出镇西军；围观者施以十军棍。”
“你们。”教头指着前面十几个挂彩的新兵，“马上去领二十军棍！其余在场的，去领十棍！”
风华所在的九组是斗殴的中心，所有组员都在场，因此所有人都得挨军棍，其中宋海等出手的五人挨二十棍。
“凭什么？是他们先骂我们九组的！”宋海一脸不服地叫道。
风华扶额，这种情况下反抗，只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不过，对面的人不甘示弱，也叫喊起来。
“教头，是他们九组的人先动手的！”
“军纪中还说先挑事者双倍惩罚，九组得挨双倍军棍！”
“没错！”
这伙人见逃不掉惩罚，居然落井下石。
“安静！”教头大吼，“九组兵头，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