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意思？”少女温和笑了笑，眼神迷蒙如隔轻纱，“就是字面的意思，你都已经不辞辛劳亲自到这监督她们，我只好偷懒再劳烦二小姐你了。”
“杜若，我们到街上逛逛去。”赵晓瞳收回视线，眸底隐约可见轻蔑，“对了，还得再劳烦二小姐一件事，待会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向夫人禀报一声，我到街上去了。”
“你……”赵紫君看着她悠然转身往外去，气愤得咬着嘴唇，眼神霎时晦暗下来。
赵晓瞳忽然回头，笑容温和无害，“二小姐是出身高贵的大家闺秀，要记得保持形象，保持形象。”
真遗憾，那天赵紫君被采月的尸体吓晕时，她不能在现场观看赵紫君失态的模样。
若非她知悉采月突然失踪，宴会那天说不定真会让夫人算计；幸好银面那个家伙虽然对她态度不怎样，却肯屈就替她做些偷尸运尸的工作。
想起那天夫人惊讶又惶恐的表情，赵晓瞳心情就十分愉快。
赵晓瞳第一次走在古香古色的街道，感觉新鲜又兴奋。
杜若看着她真心欢笑的模样，一时心生感叹。小姐突然好了，平日看着也温和可亲；但她总感觉那只是表象，实际上小姐对任何人都抱着戒心。
她是第一次见到小姐如此开怀欢笑。
赵晓瞳看起来像是在闲逛，但逛的时候却尽挑古董店；杜若正在心里嘀咕，赵晓瞳却忽然毫不犹豫走进了一家花店。
“这位小姐，请问你想选购什么品种的盆栽？”
赵晓瞳瞥了眼伙计，道：“我看这里兰花品种最齐全，你领我过去看看。”
伙计立时恭敬道：“好嘞！小姐你这边请。”
他领着赵晓瞳走入花丛中，一边喋喋不休介绍：“这是春兰，这是寒兰……”
赵晓瞳挑眉，打断了过度热情的伙计，“行了，你忙去吧；我自己看就可以了。”
伙计见状，便机灵地噤声。
赵晓瞳在盆栽之中转了转，在满眼的嫣红翠绿中忽然看见一盆叶色苍翠的玉海棠；在现代，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兰中珍品；想不到这里普通一家花店竟然有这种盆栽。
她抑制着内心欢喜，对伙计招了招手，淡淡道：“这盆玉海棠卖多少银两？”
伙计没有立即回答，正要从她的神情揣摩她对玉海棠的喜爱程度。
被人直勾勾地打量，赵晓瞳立时不悦地皱了皱眉：“怎么，你不知道？”
伙计收回视线，眼里闪现胸有成竹的光芒；他已经从这句催促得出结论了。
他露出为难的神情，试探道：“小姐，你可真有眼光。这盆玉海棠可是新品，不过很可惜，已经有客人定了。”
赵晓瞳一听，顿时心头冒火。
丫的，既然有人定了就不该再摆在这里让其他人挑选。
她眼角随意一掠，却恰巧捕捉到伙计眼神闪烁，隐约可见狡诈之色转过。
少女心中一动，她冷笑一声，盯着伙计道：“你说这盆玉海棠已经有客人定了；那他可付了定金？”
伙计没想到她的注意力会转到这上面来；被她一逼问，顿时有些狼狈：“这个……倒是没有。”
赵晓瞳朝前踏一步，又冷冷道：“那他可与贵店签有契约文书？”
伙计被她气势所慑，有些心虚地后退，“这个……也没有。”
少女微微一笑，眼神却冷锐逼人盯着伙计，“那我再问你，这盆玉海棠究竟卖多少银两？”
“三……三十两纹银！”
赵晓瞳略一沉吟，冷锐目光仍旧盯着伙计不放。
她神色一沉，道：“我看它顶多值二十两。”
伙计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正闪避着她目光；闻言，惊得乍跳起来：“这可不行，那位客人虽然没有付定金也没订契约；但他早说好了，若有新品上市，他愿意出一百两。”
“一百两？”少女怔了怔，一脸森寒地瞪着伙计，“就算那个家伙钱多没处花，他也不能扰乱市价！”
“这盆玉海棠我要了，就二十两！”赵晓瞳冷笑着瞪了瞪伙计，随后示意杜若掏出银两。
“小姐，有句话叫价高者得！”就在赵晓瞳瞪视伙计准备甩银两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慢悠悠的慵懒男声，“这盆玉海棠我出价一百两。”
赵晓瞳愤然回头，几乎撞正一张俊俏无双的笑脸。
四目相对，她心中突地一紧。这家伙看着面生；可她对他却有种莫名的熟悉，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公子，你来了。”
司马晨冲伙计点了点头，方慵懒一笑，“姑娘，抱歉！这盆玉海棠我也非常中意，承让了！”
赵晓瞳不满地眯起眼睛，冷冷道：“这可不是拍卖会；什么价高者得？按我说该先到先得！”
司马晨优雅回首，眉梢一挑，眸光深邃然神态风流：“哦？”
少女不悦地瞥他一眼，淡淡道：“我可不管你司马司鸡，我先到先看中这盆玉海棠；只要我付得起市价，玉海棠就是我的。”
伙计见状，不由得头疼地上前陪笑道：“这位小姐，实在抱歉；我先前已经对你说过了，定下这盆玉海棠的就是司马公子；你还是挑选别的吧。”
赵晓瞳看了看伙计，又默默瞥了眼司马晨，道：“伙计，我提醒你一句：他根本就没下定；你要么将玉海棠以二十两纹银卖给我；要么叫你家老板出来跟我到衙门评评理。”
伙计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发生什么事？”就在这时，有位看起来十分实诚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赵晓瞳瞟了伙计一眼，立时知道这人就是老板。
“老板，这盆玉海棠是我先看中的，我现在要以市价二十两纹银买下它；你卖是不卖？”
老板没有立即回答，抬眼往司马晨脸上转了转，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伙计。
随即露出歉意，道：“这位小姐，实在抱歉；这盆玉海棠的确是司马公子先看中的，我不能将它卖给你。”
赵晓瞳挑眉，目光骤然染了怒意。
“在它还是幼苗的时候，司马公子就已经付了定金给我；不过伙计并不知情。”
少女闻言，盯着老板半晌，见他面无愧色，这才收回怀疑目光，意兴澜珊道：“是这样？那玉海棠就让给他罢；不过店家你们这样做生意可不厚道，既然是别人预订的东西就不该再摆出来。”
老板满脸歉意地笑了笑，“小姐真是对不起；我们以后会注意的。如果你也喜欢玉海棠的话，可以过两个月再来看看。”
赵晓瞳淡然看了老板一眼，道：“这个再说吧。”
她说罢，转身便欲离去。
“慢着。”
少女逼于眼前骤近的阴影，只得迅速后退一步。抬头，目光在他腰际奇特玉佩转了转。
然后移至近在咫尺的俊脸凝定，赵晓瞳心底一霎有淡淡愠怒转过。
－－－－－－题外话－－－－－－
玉海棠，兰中极品。
司马晨，也许是人中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