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余笛。”
“嗯。”
“余笛……”
“干嘛啦！”
余笛正在打着瞌睡呢，孟宴一个劲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这样真的挺烦的！
“有什么话赶快说。”
“我要死勒。”
“？”
余笛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在说什么？真的是喝醉了。”
余笛嘟囔着，但是却不自觉地往孟宴那边凑了凑。
“胡说八道，活得好着呢。”
“嗯。”
孟宴停顿了好久，才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接着又是好一会儿的安静。
余笛还是有些担心的，他怕，孟宴真的就这样不说话，就没了。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孟宴哥，”余笛试探地喊着。
“嗯。”
孟宴昏昏欲睡，眼皮子很重，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斜着眼睛瞟了瞟余笛。
“楚大哥呢？”
“……医院。”
没错，现在楚豪在医院。
就是因为刚才那件事情。
孟宴当时去的时候为现诚意，身边根本就没有带几个人。
楚豪就是其中之一。
结果现在就这样碰上事情了。
孟宴一阵头疼。
当时的事态发展确实有点快，所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老头已经躺在地上疼的叫不出声。
那个时候，陈老头那边的人才开始出手。
他们在道上混的，下手从来都没个轻重。
还好的是孟宴以前打黑拳，楚豪又是个能打的。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因为他们以多欺少，最后差点就在酒店出不来了。
还是楚豪突出重围的。
他把玻璃撞碎了，刚好就在一楼。
孟宴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只能被楚豪拖着走。
等他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他和楚豪已经在医院了。
这个时候，孟宴才看清楚楚豪的情况。
他的头上有一个大洞正在往外冒血，因为雨夜的关系。
楚豪头上的血还有身上看不见的地方的血混着雨水将医院淡蓝色的地板生生染成了浅红色。
他很冷静地给余漾打了电话，现在就在急诊室等着上药。
可是孟宴一点伤都没有。
换句话说，除了身上有跟楚豪撞玻璃的时候弄出的一点擦伤，孟宴被楚豪保护的很好。
急诊室的小姑娘应该是刚刚来没有多久，她看着楚豪这一身血粼粼的样子一个劲的劝着楚豪去缝针包扎。
可是楚豪不为所动。
孟宴在那个时候根本就说不出来什么话，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要昏睡过去。
“那、那个，先生，要不你还是先去包扎吧，这位先生会有人替你看着的好吗？”
小护士颤颤巍巍地对楚豪说着，但是楚豪只是紧紧看着手机，没有说话。
可是他好像听见了余漾的声音。
“楚豪！楚豪！”
真的是余漾！
楚豪想笑，可是他的脑子太疼了，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面目表情。
甚至连轻易的转过头都做不到。
“余……漾……”
那个名字他都还没有喊完，楚豪就这样晕了过去。
他的眼前明明还有余漾很是模糊的影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楚大哥为什么会在医院？”
余笛睁大眼睛问着，直觉告诉他，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孟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费力的朝余笛招了招手。
“余笛，你过来。”
“哦。”
余笛看着孟宴这个样子，总觉得孟宴好像很难过。
“怎么了呀……”
余笛的话都还没说完，他就被孟宴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余笛愣住了，他耳边是孟宴嗡嗡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们……”
后来余笛才知道，孟宴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后来余笛跟着孟宴和余漾去了医院。
偌大个大厅。
孟宴和余漾就像两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听着一个看起来就很德高望重的白发老爷爷怒发冲冠的谴责他们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你们知不知道！要是再晚来五分钟！就五分钟！这孩子就已经没命了！如果退一万步！就算不是没命了，这孩子就已经成植物人了！你们到底是不是他的朋友啊！怎么当的！他的父母亲戚呢！都去哪儿了！”
余漾和孟宴听着老爷爷问着，情不自禁地朝楚豪所在的病房里看了一眼。
他吼得这么大声，楚豪一定全部都听见了……
余漾和孟宴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低着头。
“说话！他的父母和亲戚呢！”
只有余笛，只有余笛出了声音。
“爷爷，楚大哥没有父母也没有亲戚。”
“他只有我们，我们就是他的家人。”
老爷爷可能还反映了一会儿，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挥挥手。
“算了算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你们进去看看他吧，不要让病人再有什么过激的情绪。”
“嗯。”
这个时候，孟宴才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病床上，楚豪已经醒来了。
医生说像楚豪这种情况挺不可思议的，明明前天才经历了那么严重的伤。
病房里还有一个小护士，就是那天一直在劝着楚豪去治疗的那位小护士。
“你们是楚先生的朋友吧？”
小护士对他们笑笑，“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麻烦再叫我哦。”
“嗯好，谢谢。”
余漾笑了笑。
等小护士的门一关上，房间里又是一种十分沉闷的气氛。
“干什么啊你们？”
楚豪勉强的笑笑，也不能说是笑吧，楚豪只是将嘴咧开。
他的头还是很疼，不能做太大的表情。
“坐，站着干嘛？”
孟宴和余漾都没有说话，但是依然听着楚豪的话坐了过去。
他们都很安静，只有余笛。
“楚大哥，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小笛。”
楚豪还是只能咧咧嘴。
“我会处理好的。”
楚豪愣了愣。
“嗯。”
后来的事情，余笛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知道，好像是一夜之间，余笛再也没有听见那个陈老头的名字。
不管是在哪里。
后来听人说。
陈老头死了。
死的时候头上有个大洞。
不，与其说头上有个大洞。
还不如说是，他的头盖骨整个被人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