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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回到云锦

书名:倾城梦 作者:遗月明空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49
    昼夜相连的赶路疲乏至极,更累的却是若芷和玉子淇。
    车内垫了厚厚的棉被,但马车狭小,若芷也总是坐在外面,和玉子淇顶着寒风,日夜赶路。倾城让她到车内休息,她却总说自己不累,还说外面空气好些,里间太闷,倾城知道她是怕马车狭小,自己又有着身孕,想让自己舒服些。
    风尘仆仆的马车停靠在林子中,若芷小心将倾城扶下马车,玉子淇则在车外眺望远方,惘然伫立。
    “多谢壮士相助。”倾城站在玉子淇身边,朝他所望之处望去,一片水墨连绵的群山。
    玉子淇退开一步,微微颔首:“娘娘怎下来了。”
    “车里闷热,出去透透气吧。”倾城说的随意。
    玉子淇却显得有些踟蹰,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欲言又止的样子。
    “壮士有话不妨直说吧。”
    玉子淇是内里行家,此时紊乱的呼吸实在明显:“玉子淇是公子暗龙卫总领将军,从未离过公子半步。”
    倾城定睛看着眼前的玉子淇,一路上他并不多话,每每见到倾城确实恭敬中带着隐忍。如今终于忍不住了吗?暗龙卫,与十三骑一样令人闻风散胆的暗龙卫!倾城在离开咸阳时胡亥告诉过她玉子淇是他得力手下,能保她无恙,不想他竟是暗龙卫首领将军。
    “公子之心,娘娘……”
    玉子淇话未出口,被倾城接过:“倾城谢胡亥公子恩情,此路也多劳于玉将军,。”倾城转身回马车,绝断了玉子淇的视线。
    玉子淇回头,目光深邃,眼底闪过一些东西,似乎带有哀伤,疾步走到马车边,马车上倾城用余光扫过,有些泫然。长吁一声,“走吧。”
    玉子淇默默点点头。
    马车在沉寂许久后,缓慢启动,就像是人的叹息,沉重而漫长。
    急驰五日,终见熟悉的紫洛城,那年离去时,城墙上站的是慈爱的父皇,温柔的母后,眼睛泛红的晋哥哥,琰哥哥还有淳朴温厚的云锦百姓,如今城门严守,熙熙过往的百姓脸上是掩不住的寒霜,曾经的笑意无迹可寻。曾经是和亲公主,而如今只能以大秦丽妃的身份,以从未想过的方式重新踏入这片曾经充满温馨亦充满亲人鲜血的故土。
    若芷将一枚玉牌递给守城士兵,士兵呆愣片刻,原本默然的脸上闪出异样的光彩,一溜烟儿人就跑的没影儿了,车随人流慢慢进入城门,心却开始慢慢升起怯意。
    本应是无限的怀念感慨,或是满心的惆怅感伤,但在此刻消散得一干二净。宫门在望,竟不知何去何从。玉子淇停住了马车,掀开帘子,回避着倾城的目光。
    红墙金瓦,熟悉而又陌生。不管如何,还是回来了。低头顺着若芷准备的小凳走下马车,目及之处,干净平和。一年前直至半月多前,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血雨腥风,家脉亲里尽断,半个月后却是如此不露痕迹,也许世间的事都该如此,过去了就当不曾发生,不必劳心劳力去寻就真相,毕竟那真相极其丑陋也会让人极其难堪。
    站于威化门外,远远便见宫苑的深处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玉子淇无声退于一旁,最先迎上来的是一生戎装的莫离将军,老将军年过七旬,父王还在之时他便不再领军,然今日,长剑重开,如此纷乱之时,老将军毅然守卫,倾城看着这位满面白须,目光雪亮的老人,心中一热,赶紧扶起跪于身前的莫离将军,心中的万千感慨只化作一句朴实的感谢。
    紧跟着老将军而来的是云逸王爷,他本是各部王爷中最为闲散之人,整日带了府中美妾游山玩水,不理政事,单名一个“逸”道尽了他的淡泊飘逸之本性,本是自由之人,如今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忠贞之人。四十出头之人,依旧一身闲散便装,仍是飒爽英姿,器宇轩昂,竟只像扶苏一般的年岁。即便此时回到云锦,倾城已然为君,她莞尔一笑,深深俯身一拜。不去管什么君臣之礼,他也该当这一拜。
    云逸洒脱朗声一笑受完倾城一拜。站直了腰身,淡淡看了莫离将军一眼,百官之前,众军之前,明朗高呼:“臣等恭迎新王。”
    三呼之后,众人皆俯身于倾城脚下,此刻云锦热土皆于脚下,厚重的责任亦沉沉压下。
    章华宫,如同长兴宫一样的存在。进入大殿,白色的软罗纱幔,半舒半拢,模糊着人的视线。高台之上早已空无一人,曾经父王坐于那里,后来云岳群坐在那里,现在倾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里,若芷想上前扶她,她阻却了,只是她的责任,无人能够替代。
    此时的倾城头待龙凤玳瑁九宝紫金冠,而身上衣物已换成九重眀锦绣着赤金黄龙腾云驾雾的大礼服,虽说九重,其实里外算计起来,共十二层,皆为锦缎所制,尾部曳地五尺,华丽庄严且异常沉重。
    看着殿前俯身下拜的百官,再没以往的惶恐。权利、地位,都是好东西,它们可以让人变得无所畏惧,再也不用为求生费尽心力,可真的如此吗?
    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耗费,倾城随即颁布了继位后的第一道教旨①“嘉御王②嫡女公主倾城继位云锦新王,正云锦王室正统血脉,今次以昭天下,为乱者,自当熄已。为时国难当头,不欲外夷侵扰,时至泣饮手足血肉,诚望内安而外攘。”
    接着又连番下了两道旨,一道言辞恳切,望云汤,云麓不要将兵刃指向自己,此时应当以国难为重;另一道,道尽云族过往亲情,一表此次兵刃相接之事只是自家内的小口角,并不会有所追究。
    该做的前戏已是做到了,倾城当然不会只做这些,只是面上事看着虽轻,可硬是一件也少不得的,退了百官,独昭了云逸王爷,莫离将军和着几位稍知真情的将军到章华宫内殿书房商议详细事件。
    若芷缓慢走到凤凰榻旁,俯趴在倾城身边,低声告之人已在殿外。褪去了沉重的礼服,只着了常服,缓缓倚在案前,若芷站在侧旁,连着玉子淇也随侍着,他面上冷漠,眼不视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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